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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Rainy night>

閱讀前注意事項:
1.算是作者(用完全個人偏見)重新詮釋的狗狗R1。
2.艾依查庫個人。



...真是唱得有夠他媽的難聽。

原本靜止的艾依查庫不耐煩地輕嘖了一聲,把練習用的木劍從左肩移到右肩再放回原位,試著用單調的動作舒緩逐漸煩躁的情緒。

不論自己有多不耐煩,不論途中發生任何預期之外的事故,只要能完成任務他毫不在乎任何犧牲或背叛。所謂的士兵就是必須如機械般精準、只求達成目的的道具,即使自己早就又濕又冷又餓,還得繼續窩在這棟破爛建築物的骯髒牆角乖乖看著透明水絲恣意而為也一樣。

因此,今天也一如往常地無聊透頂。不過是老毛病又發作了而已。

鈷藍色的左眼用冷淡的視線監視著前方五阿爾雷的荒蕪庭院,幾不可聞的雨聲根本蓋不過越來越清晰的難聽歌聲。艾依查庫暫時閉上眼睛,總是一臉凜然的某個身影便會鮮明地出現在眼前理應不可視的黑暗裡層。

哈,那身影的本尊此刻應坐在略顯昏暗燈光下,沙發邊桌擺著徹底被遺忘的點心與冷掉的咖啡,專心讀著艾依查庫毫無興趣的專業書籍吧。交待這種深夜工作的執行當天,艾依查庫的飼主一定會特別挪出時間,待在自己的官邸內等他回來報告。儘管兩人事先什麼都沒約好。

艾依查庫不是很清楚「這個」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這頭拼命搔抓內心的黑色野獸今天也一邊使勁地鼓譟抗議、一邊兇狠地出爪割裂所有碰得到的一切。幾乎讓艾依查庫以為胸口真的被挖了個洞的激烈疼痛在渴求祭品,想爬上來毀掉他碩果僅存的某樣東西。

因為對野獸而言,那是必須爬出這具軀體方能碰觸到的珍貴寶藏。

舉個例子,在色度偏紅的高科技人工光線下,飼主的瞳色會變成帶點金屬光澤的漂亮玫瑰金色,讓隨侍在側的艾依查庫是百看不厭,好幾次甚至想伸手挖出來仔細撫摸,甚至作成標本帶在身邊方便時刻取出來回味。

老實說,艾依查庫在仔細評估所有可能的風險後曾經下過一個結論,但兩眼俱在的飼主看起來比較漂亮的現實又讓他有點猶豫不決。不論在哪裡都能正確表現出忠誠的軍犬熟知飼主軍服底下的每吋肌膚,但藏在那具炙熱身體裡的東西才是艾依查庫真正想要的寶藏。屬於艾伯李斯特的毛髮、氣味、皮膚、內臟、骨骼,艾依查庫在想像中放任野獸將之大口大口地撕咬下來,慢條斯理地在嘴裡咀嚼品嚐最後吞吃下肚。在自己手裡掙扎抵抗卻徒勞無功的那副絕望表情,以及陷入狂亂的尖銳呼救與求饒聲盡是最上等的佳餚,每一次都美味的讓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不僅僅是反縛雙臂、挑斷腳筋、用陰莖插入來回侵犯、小心地挖出雙眼泡進福馬林、將臉埋進敞開的腹腔裡感受內臟的溫熱而已,從頭到腳沾滿飼主的血與肉的艾依查庫是最虔誠的信徒,心懷敬意的他最終總會輕輕掀開肋骨,用佈滿傷痕與粗繭的雙手輕輕捧出飼主仍在脈動的心臟,對著逐漸死去的肉塊發誓永遠忠誠。

總而言之,就是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胸口持續發疼,疼到令他疑心體內已經因不停咆哮的那份穢臭本能而開始腐爛。艾依查庫一點也不想忍耐,他多想將這份溫熱腥臭的錯覺疊諸於現實之上,將火燙的欲望仔細印在那具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將野獸所有的下流嘲弄對著那白皙光滑的耳廓低聲訴說。即使最後一幕總是想像中的自己跪在殘破不堪的冰冷屍骸旁痛哭失聲。

即使深陷於空虛夢幻卻又瑰麗無比的個人妄想,他仍然沒有錯過鞋子正踏過草叢的那陣沙沙聲。艾依查庫緩緩睜開左眼,毫不費力地確認目標正試圖直接穿越建築物附屬的荒蕪庭院。五個黑影全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防水斗篷,完全消去任何個人特徵的這種老練手法讓艾依查庫難得在心裡抱怨了幾句。

慢慢站起來的艾依查庫靜靜看了一會兒,俯身在面目全非的飼主額頭上親了一下。

另一個艾依查庫則在漆黑之中露出如孩子般天真開朗的笑容,提起長劍開始邁步向前。

在接下來的十六秒所發生的事,正是艾依查庫至今尚未自人類墮落成野獸的唯一理由。

雨絲綿綿依舊,在長年疏於整理的泥地之上倒著幾具姿勢扭曲的人類軀體。那難聽得要死的歌聲究竟停了沒有他已經不在意了,現在的艾依查庫只聽得見自己心臟那輕快無比的鼓動聲,吵著要全身去感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艾依查庫沒有分心去算到底還剩幾人,只是一心一意地逐一化解面前敵人的攻勢。他在確認對方的右上臂被手中長劍打凹的瞬間笑了出來,趁對方疏忽的瞬間往前順勢往肋骨再補上一記橫劈。躲在目標後頭的另一名敵人也瞄準時機用細劍將同伴與艾依查庫串在一起,明明就看不見劍尖卻準確無比地直逼心臟而來。

艾依查庫忽然湧出一股想道歉的奇妙感情,因為他實在無法認真看待這些人的死。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夜雨讓自己變得有點奇怪,所以他覺得自己多少欠他們一個答案。

但可惜的是,劍尖的前方是空蕩蕩的一片虛無漆黑。側過身體讓劍身擦過腋下的艾依查庫反被昏厥過去的一號敵人身體重量給壓住雙手,始終冷靜應對的二號敵人索性拋棄武器繞到他的右眼死角,試圖用護身短劍割開他的脖子結束掉這場深夜鬧劇。

但事實如此,艾依查庫除了飼主之外什麼都不在乎,不善言語的他甚至連禮貌性的口頭道歉都嫌懶。艾依查庫的上半身忽然往後一沉來個高難度的後腰姿勢,接著往再次揮棒落空的可憐殺手腿上丟了一柄小刀,正好插在他想要的股動脈上。

因劇痛而倒在地上,知道把刀拔出來就活不了多久的殺手趁著艾依查庫露出安心表情的瞬間,終於從腰間拔出了一直找不到時間出手的軍用佩槍。但他的食指甚至沒來得及扣在扳機上,軍犬那隻沾滿泥土與鮮血的靴子已一腳踏在自己胸口,緊接著便是頸椎被鋒利無比的長劍斬斷的臨死聲響。

沒辦法,殺人就是能得到比砍殺怪物更多的快感,也有助於艾依查庫保持些許理智繼續偽裝下去,因為他無論如何都堅決要將僅存的寶物緊緊抓在手裡。獨自一人時感受到的孤寂與重壓即使事隔多年艾依查庫仍舊無法承受,何況是當年那個只有十幾歲的自己?

只要能夠逃到遠方,只要能夠依偎在一起,要艾依查庫做什麼都無所謂。

為了確保晚點會被派來現場的憲兵們什麼線索都找不到,艾依查庫事先約好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那是經驗老到的專業屍體處理業者,被軍警突襲檢查或是臨時有人挾怨報復應該都算家常便飯。艾依查庫忍住想抽煙的癮頭繼續在原地安靜等待,只要在天亮之前出現他就不打算追究到底,畢竟往後還有許多得麻煩他們處理的事情。

......等一下,艾依查庫忽然在瞬間終於理解了數分鐘前便困擾著他的那股奇異的感覺。一隻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彎折過來緊抓住他的腳踝,黑色斗篷底下的五具人體彷彿遺忘了物理法則,紛紛用匪夷所思的姿勢從地面彈跳起來開始舞動。

艾依查庫非常確定這些人絕對都死透了,那麼剩下來的只有另一個可能性,還是他個人非常討厭的推論。凡事若扯到那女人就會變得複雜十倍,明明剩下來的工作只剩讓屍體從世上消失就結束了,接下來全是他難得能獨佔飼主的親密時光,真是個不論何時都是惹人厭的女人。

他仰頭朝向點綴著無數纖細線條的遼闊夜色,忍不住用力嘆了口氣。

「喂,你到底在那邊躲了多久?」

「呵呵呵呵,我一開始就在這裡了。你的身手真是不錯,是那種變成屍體反而可惜的類型。」

「哼,被歐巴桑稱讚的感覺好噁心。你沒跟加斯托德在一起?」

那道雪白的豐滿人影佇立在離艾依查庫稍遠的前方道路上,一邊輕笑著一邊繼續揮舞手裡的指揮杖。但生前就不是艾依查庫對手的敗者們即使得到無敵之身,依舊再次輸給煩躁不已的半瘋軍犬。

「今天只是我個人的興趣。聽說這陣子的意外事件忽然暴增,年輕人拼命努力的模樣雖然值得讚許,但也要小心其他人的忌妒和惡意啊,呼呵呵。」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呵呵,今晚就到此為止,你逗得我很開心。」

沒等艾依查庫提出嚴正抗議,雪白人影立時消融於黑色背景裡徹底失蹤,速度之快讓姍姍來遲的回收業者一頭霧水,來回望著空無一物的夜空和喃喃咒罵個不停的軍人顧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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